(一)熟读老庄书,做好碳基人!硅基人,请你慢些来吧(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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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提出的思考,从中国古典文化出发,进入后现代的范畴,这应当是汉文化视野下的中国未来学必考题,讨论的是:我们如何应对“硅基人”时代的来临。
当下,人类社会遭遇了五千年未有之变局,人工智能正在“蛙跳式”跃进,甚至有大咖主张改造人类,让人类华丽而不体面地转身,从“碳基人”变为“硅基人”(关于“碳基人”和“硅基人”的概念,后面有简单的解释,以下不再用引号。)
对于这种科学跃进的潮流,我们是否需要踏上这趟几乎没有驾驶员的列车,跟随世界科技“癫进”状态,“万丈悬崖,更进一步?”抑或践行中庸之道,且观望一番,在我们碳基人幸福满满的大田里好好耕耘?
追求长生不老是人类梦想,其动因出于对生命的热爱。孩子生下以后就会自动寻找母乳,如果亲妈缺少奶水,牛奶、羊奶、马奶也都可以将就,总得活下去呗。没有看到哪一位奇葩婴儿因为母亲奶水不足,或牛奶羊奶有膻气,一生气就练习“闭气术”,哭着喊着:这日子怎么过呀,我要回去,不活了。
追求长生也是因为人类对世界、对宇宙无尽的好奇心以及自我实现的需要。个人总是想有所成就,长生或永生或许可以提供足够的时间去实现这些目标。说个小目标,比如我买了股票,想翻个一百倍,但买不逢时,股市大跌,假如能长生久视,我就无所畏惧,我有的是时间等着翻盘,总有大涨的一天。因为,理论上说,只要时间足够长,总有股市翻一百倍的时刻,就像未来学家说的,让猴子随便敲键盘,只要时间足够长,总能敲出莎士比亚全集。
至于追求永生这种内在动能又是谁设置的,这是更深层的哲学问题,除了宗教,目前尚无解释。
现而今,科学发展很快,冒出无数个激动人心的长生项目专题小组,行情看涨,最吸引人眼球的重大科研项目就是将碳基人转换为硅基人,以此获得永生。
听说硅基人时代即将来临,很多人兴高采烈,渲染着落户硅基人以后的幸福生活。不少走流量的自媒体作者做出了耸人听闻的视频,描绘了碳基人转换成硅基人后的幸福图景,包括硅基人陪着你打游戏,玩个通宵也没人管你,你可以恣意放肆地活在自己的小宇宙里。一些科学家和企业家也激动得彻夜难眠,为了“游戏男”的幸福,也为了上市公司的利益,绑架着科学战车朝着“永生”的路上疯狂奔驰。
且慢,我总觉得有点惊悚,有这么好的事?我们的肉身真的可以金刚不坏吗?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理解科学家对人类前景的担忧,作为碳基人,我们确实有无数遗憾,特别是受到“熵增”定律控制。
“熵增”是热力学原理,“熵”是描写系统混乱或无序程度的度量。“熵增定律”的基本描写是:在一个封闭的系统中,“熵”总是趋向于增加的。换句话说,有序的状态都趋向于转化为一个混乱或无序的状态,这种情况被称为“热力学均衡”或“热寂”,也就是所有的物质都会从有序走向无序,从“像模像样”走向塌缩和消解。诗的语言就是万物皆消歇,自然成代谢,更简单的说法是:都会死的。
物质从产生到走向消亡是不可逆的过程,生命的这个演化过程,按照科学的说法就是,“生命体的有序结构向更高熵态(无序)的过渡”。
可悲啊!人类是肉身,包括唐僧在内,都摆不脱“熵增”定律,女妖怪,你吃了唐僧也没用啊!人类的外壳是皮囊,内部也是“肉质”器官,维护已经很难,更不要说保鲜了,“冻龄”也就是一种自我安慰。
曾几何时,海那边的民族比较“自信”,古希腊数学家,工程师和科学家阿基米德(Archimedes)特别牛,夸口说给他一根棍子,他就可以把地球干翻;到文艺复兴时期,就更是不得了啦,人成了“万物的主宰,宇宙的精华素”(见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的独白),但此后不久,科学家就总结出了“熵增”定律,并发现“熵增”无处不在。其实,不仅存在于物理界,也存在于社会结构中。
进入近现代,有哲学家走出来报幕说,世界是荒谬的,生命是无意义的,人类是有罪的。而当代科学家更“绝”,提出做基因替换手术,从“根”上改造人类。这太狠了,变化也忒快了。
我们中国人比较中庸,历来就是谦虚低调,我们早就说过,人类在天地之间的地位并不高,老子就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见老子《道德经》第五章),人类也是万物之一啊。
老百姓更是直陈己见:做人没啥意思,做人太“苦”了。从《诗经》时代渭河水边“夯吆夯吆”的伐木工人,到发誓要在六月“造雪”以证明其冤的窦娥,都悲叹人类无法把握自己,发展到后来,开始怀疑人生,怀疑我们的祖先,就是那位老祖母女娲,怪她造人造得太“糙”。据说,女娲用“黄泥”来造人(说明女娲的户籍是黄土高原),但她老人家只是认真捏了几个放在橱窗里做展览品,到后来,捡来一根草绳,沾点泥土抖一抖,批量生产小人〔1〕,这就免不了有不少歪瓜裂枣的次品。
当然,还有生物学和哲学层面的不满,人类生为碳基生物,依赖碳水化合物来维持生存,不得不加入争夺碳水食物能源的行列,我们的山珍海味也都是碳基生物。
造物者为什么要设置食物链这种结构呢?为了补充能量,人类不断开发碳基食品,有的时候确实过分了,想一想,我们连自己都骂:
女娲娘娘补了天
剩下块石头是华山
鸟儿背着太阳飞
东边飞到西那边
为什么犀牛没有了角
为什么大象没有了牙
为什么鲨鱼没有了鳍
为什么鸟儿没有了翅膀
——谭维维歌曲《给你一点颜色》〔2〕
为了自我良心救赎,我们发明了一种生活模式—“吃素”。我看了几篇环保人士的文章以后,也曾实践了几天“吃素”模式,但发现,写作是很消耗能量的工作,因此,“素人”了几天,又“不小心”路过“某某捞”,只见得,刀叉飞舞,人人津津咀嚼而不乐道。但这也不能赖我们,关键是造物主为什么把我们设定为碳基生物,如果我们晒一晒太阳就饱了,我们会更加文明、优雅、仁慈、泛爱。
除了关怀普天下的动物植物,我们当然更关心人类自己的生存状态,从现实存在来看,免不了有一些悲哀的看法:身为碳基人,没有永生,没有未来,甚至永远走不出太阳系!还有更具体的悲哀,比如,普通打工人,一日不揾食,一日不得食,没有食物(碳水化合物),一个生物人撑不了几天,这不是逼着我们天天出去觅食吗?
如果不是碳基人,就无需觅食,就没有山林土地之争,就无需抢夺石油等战略物资,这一切都来自一个“原罪”,我们是碳基身。
人类若想永生,想飞出太阳系,飞出银河系,必须转换肉身。
当然,希望改变人的“体质”也不仅仅是现代西方人的想法,中国古代就有这种想法,并且已经付诸实践,但我们采取的都是渐进式手段,也就是中医手段,通过食补来逐步改善人的体质。
我们的食补体系很发达,而外科手术式改造就不是我们的首选,因为我们历来是温和的民族,什么事都不愿大动干戈。关羽刮骨疗毒是少数的英雄主义行为,他一边看鬼谷子和孙子合著的兵书,一边接受手术,这种手术令人担忧,古旧的兵书上有很多远古病毒,手术时很容易被病毒感染。为了亮相需要,受到说书人蛊惑,关羽硬生生摆出一个造型,而且把所有的电灯都关了,留一根蜡烛来做手术,造型确实很酷,但脱离现实,脱离大众,这种个人英雄主义,我们还是不提倡的,所以,关羽最终要败走麦城。
比较接近科学实验的是汉武帝。
汉武帝无师自通地发明了最环保的转换肉身法,他认为玉石的持久性长于肉身,他下令在长安建金铜仙人承露盘,高二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上有仙人墩承接露水。汉武帝让一批少女收取清晨露水,再加进“蓝田牌”玉石粉,估计还会搭配一些破壁花粉,每日早晚各一调羹,温水吞服,以此来改换体质。
但汉武帝开发的玉粉羹和后来流行的“五石散”并不能从更本上解决人的永生问题。
这一切都与碳基有关。
碳基人的出现是基于地球资源的自然产物,因为目前我们居住的地球除了有能源,有水,还有丰富的碳,而碳元素是有机物最基本的构成元素。这个过程主要发生在生物体内,特别是在绿色植物体内,通过一种叫做“光合作用”的生物过程,将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和土壤中的水转化为葡萄糖加氧气,然后,葡萄糖可以通过其他生物的“媒孽”,一顿操作,进一步转化为更复杂的有机物质,比如淀粉、纤维素、蛋白质和脂肪等。
人类的出现和生存依赖于地球富有的碳元素,我们出现在这个地球,大概率只能是碳基生物。
现在的科学设想是将碳基人转换为硅基人。
关于硅基人的概念其实有两种,完全不同。
一类是将人类的碳基转为硅基(硅的化学符号为Si, 原子序数为14),合成硅基生物(Silicon-based life)。
碳基生命体的介质以水为主,从先天因素上就决定了碳基生物是脆弱的,无法耐受极限环境。成为硅基人以后可以适应更严酷的环境,比如移民火星。毕竟,全宇宙还没有发现像地球这样娇滴滴的宜居星球,人类发烧到45度就岌岌可危了,硅基人可以适应200度-400度的高温。
令人担忧的是另一种硅基人,就是将人的记忆和意识植入机器人,以此完成意识附体。因为机器人的芯片以硅为原料,所以也叫硅基人。马斯克说的应当是这种硅基人。我马上想到,这不就是以灵魂换取知识和生活真谛的浮士德(见歌德《浮士德》)吗?
再具体一点,这种设想的基本理念是:将人的意识和思维模式转移到硅基人(机器人)体内,以此达成意识永存。因为只要人的意识、思维模式、经验记忆存在,可以打开(像睡醒以后意识恢复那样),可以回放,可以基于经验再次自我想象、推演,创造,人就存在,可能不一定是“我”,但作为整体的人类就存在,而且,“硅基人”(智能机器人)能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甚至,可以将“人”的信息资料存在U盘里,就可迁移到太阳系以外,走出银河系。
但不得不说,根据现有的科学水平,两种设计都是难上加难。
首先,硅基很难合成蛋白质,这个问题技术性太强,我就不展开“贩卖”知识活动了。这么看,改换人类基因的工作依然路途遥远。
其次,将人类意识转移到机器人身上也很难。
目前,科学界公认的几个大难题就是如何解释 “一黑(黑洞)两暗(暗物质、暗能量)三起源(宇宙起源、生命起源和意识起源)”,也就是说,我们对意识怎么产生的还整不明白,又怎么将意识保存和转存呢?
人类,包括自我意识到底来自哪里,我们追问过,唐代诗人张若虚问得最有诗意:“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参见凤凰出版社2022年出版的《趣说人间好诗词》中的《大唐平安夜——
按照目前的水平,至多只能把人的文字、画像和声音等个体信息存储起来,至于个体独特的感受方式,产生灵感的机理,如何复制,依然不明不白,要问灵感来自何方,还在灯火阑珊处。
但更加令人担心的是,我们还没有想明白怎么整就开始下手了,比如,有些李逵式科学家,已经开始对人类生殖细胞进行基因编辑了,还用来牟利了,这就可怕了。
成了硅基人,我们不再需要担忧房贷车贷,不再担心食物是否安全,代价是,“人将不人”,这合算么?
身为碳基人,我们有思想、有情绪、能做诗,彻底告别碳基人、长命永生的硅基人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其实,做个碳基人,降低要求,一样能幸福满满。
人类要永生,要转换肉胎,还需要更多的新思维、新规则,在没有道德自律的情况下,科学发展不宜冒进。因为今日科学的发展,已经与古代的当量不可同日而语,一旦引爆某种“奇点”,后果不堪设想,所谓“潘多拉的盒子”的警告也可能是上一次文明毁灭前留下来的遗言。
老庄很早就对科学冒进给人类带来的风险提出了警告和批判,下一篇文章再讨论。
也许“硅基人”时代已经不远了,但你我还没有想好呀。
AI,请你慢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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