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货币战争，普京和泽连斯基都不是高手

经济观察网 王义伟 / 文 2022 年 4 月 19 日，俄乌战局进入第五十五天。

当地时间 4 月 18 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视频讲话中宣布，俄罗斯军队在长时间准备之后，已经开始了对顿巴斯的进攻。他说，俄军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顿巴斯，乌克兰不会放弃抵抗。

根据泽连斯基的这个说法，各路观察家高度关注的、以消灭乌克兰东部战役集团为主要目的的顿巴斯战役已经打响了。

有点奇怪的是，这个消息是泽连斯基、而不是俄罗斯方面宣布的。

俄罗斯方面，依然是按部就班地发布每日战报，主要内容都是些标准的填空题，诸如打击了多少军事目标，摧毁了多少弹药库、燃料库、火炮阵地，击落了多少固定翼飞机、无人机、防空导弹系统、坦克装甲车火箭炮之类。

俄罗斯从来没有高调宣布说，顿巴斯战役打响了。

为什么？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对于俄罗斯而言，需要保持口径一致。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被普京定义为一次特别军事行动。既然是行动，就不能扩大解释为战役、更不能扩大解释为战争。而乌克兰则相反，需要的就是渲染战争的规模和强度，于是就有了乌克兰外长库列巴的大嘴巴，不但宣称乌克兰军队战斗力全球第二，还将顿巴斯战役和二战相提并论。

乌克兰方面渲染战争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向美国和西方要武器、要援助、要钱。

最新的消息，乌克兰经济顾问奥列格 · 乌斯腾科在 4 月 17 日的电视讲话中，要求七国集团 ( G7 ) 向该国提供 500 亿美元财政援助，并称基辅正考虑发行零息债券，以应对俄乌冲突造成的财政缺口。

如果泽连斯基政府真的向美国为首的七国集团提出 500 亿美元援助的要求，并且真的发行零利息债券的话，这将是震惊国际金融界的重大事件，或者说，这是一个笑话。

首先，500 亿美元的援助请求，大大超出了美国以及七国集团的承受能力。粗略统计，俄乌战争爆发以来，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军事援助已经超过 30 亿美元。这 30 亿美元并不是真金白银，而是换成武器装备输往乌克兰的。另外，美国的军事援助是一批又一批地发出的。这种化整为零的方式，多少隐含着不刺激美国纳税人的意图。现阶段，俄乌战争正处在胶着状态，美国纳税人被正义感所驱使，对于政府大手笔的军援是支持的。但是，凡事都有度，随着战事的旷日持久，拜登政府对乌克兰继续大规模军援就有可能被民众抱怨和质疑、被共和党攻击。这个时候，提出 500 亿美元的巨额援助请求，是狮子大开口，真把美国和七国集团当成冤大头了。

其次，发行零利息债券，十分不现实。

可以举英法战争为例说明。在第一次百年战争之后，从 17 世纪中期开始，英、法两国又断断续续打了近百年的战争，最终以英国胜利、法国失败而告终。后世学者研究发现，英法战争打到最后，其实较量的就是双方的融资能力。双方都发行债券。英国遵守债券的约定，还本付息一样不少。法国则不同，一而再再而三地违约。结果就是英国融到了足够的钱，法国融到的钱越来越少。法国没有钱，仗就打不下去了，最后只有失败。

债券有利息，违约就是失信。而且，有利息的债券，也未必发行得出去。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政府于 1914 年发行了一笔债券，目的是融资 3.5 亿英镑。这笔债券开始发行后，英国《金融时报》发布假消息，称债券被超额认购 2.5 亿英镑，" 而且债券认购申请者仍在涌入认购 "。事实上，这笔债券发不动了，募集到的资金还不到三分之一。无奈之下，发行债券的银行用自有资金填了这个窟窿。著名经济学家凯恩斯是少数知情者之一，他后来将这种掩盖行动描述为 " 大师级的操纵 "。

有利息的债券都发行不出去，乌克兰竟然幻想着发行没有利息的债券，还想着美国西方 500 亿美元的援助。

从这个角度看，玩货币战争，泽连斯基是菜鸟，不是高手。

普京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同样在货币战争这个战场，普京是左右开弓，一方面强制推行卢布结算，一方面要求在外国上市的俄罗斯公司退市。

这左右开弓，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凭俄罗斯的经济体量（GDP）和在国际贸易中的分量，卢布不会成为国际货币市场上的硬通货。举例说明，一个人拿着美元，可以走遍全球买东西；拿着欧元，可以走遍欧洲买东西；拿着人民币，大体上可以在越南、泰国、老挝之类的国家消费；拿着卢布，只能在俄罗斯境内行走。俄罗斯缺的是什么，是美元和欧元，不是卢布。即使是中俄贸易，中国公司希望收到的货币，大概率依次是美元、欧元、日元、人民币，不得已才收卢布，卢布排在最后一位。所以，战争时期的俄罗斯，正确的做法不是强制卢布结算，而是应该进一步，让欧盟国家用美元结算能源费用。

另外，让海外上市公司退市，不仅仅是断绝了海外投资者在资本市场对俄罗斯公司的支持，也阻断了俄罗斯与外部世界的投资关系，几乎就是自绝于国际经济体系。这对俄罗斯经济的伤害是非常大的。

综合来看，俄乌战争打下去，就是经济实力的较量。相比较而言，俄罗斯方面的优势是明显的。因为，虽然俄罗斯受到美国西方全方位的、雪崩式的制裁，但是凭借原有的经济基础、以及雄厚的资源禀赋，俄罗斯可以用经济内循环将这场战争持续支撑下去。反观乌克兰经济，既无内循环也无外循环，完全靠美国等西方国家输血式的支援输血式的支援。美国等西方国家的输血，只能是不损害自身体质前提下的 " 义务献血 "，不可能大放血，不可能太持久。

也正因为如此，之前有消息所称的 5 月 9 日战争结束或者停火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发生了。

现在的俄罗斯，一边在乌克兰开展特别军事行动，一边进行着 5 月 9 日胜利日阅兵的大彩排。

俄罗斯不急了，想跟乌克兰、美国等西方国家慢慢耗下去。

战争若不停，每天都有人伤亡，每天都有悲剧发生。

唉——！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