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示威激化陆港民粹 两种“政治正确”滑向极端（图）

香港示威者接连发起的“黎明行动”“破晓行动”“晨曦行动”将“烽火”蔓延到香港各大高校。港中大校园硝烟弥漫，内地生纷纷逃离，而在深圳河的另一边，中国大陆网络上则更多弥漫着群情激奋、要求“严惩暴徒”的声音。在过去反修例运动持续发酵的一段相当长时间里，中国大陆舆论场的主流声音虽有变化，但几乎一直被同一种声音所占据。“小粉红”“民族主义情绪”成为外界通过香港修例风波给大陆民众最醒目的标签。然而11月13日，中国内地社交网络上爆出一位高校教师因为发表同情香港示威者的声音而受到校方严查，掀开了中国舆论场这统一的表象下多元的另一面。 

根据内地多家媒体的跟进报道，该言论的出处是一位社交账号微信名为@牛杰5号的中国南昌航空大学文法学院教师。他因在一个“微信群”中与群友讨论香港示威运动而发表“所有暴徒都是孩子，他们没有整死一个人”，并质疑11月11日香港马鞍山被泼易燃液体烧伤的男子为自导自演。通过网络爆出的微信截图而知，该教师的言论遭到其微信群中其他网友的反击。 

截图显示，该言论发表在一个有60多人参与的微信群，这本是一个相对封闭性的网络空间，如果该教师的涉事言论没有被爆出，那么恐怕很难被外界注意到对愈演愈烈的香港反修例运动还存在另一种认知。当然，人们可能私下有不同的认知判断，但敢于公开挑战大陆主流舆论认知，确实需要冒风险，需要勇气。大概，在中国的公共舆论平台上看到的更多是“不能一直忍下去”“废青到底要干什么”甚至以负气的口吻称“香港最好一直乱下去”，或许只有这样才符合大陆的“政治正确”。总体而言，他们对香港示威者的不解、不屑乃至厌恶情绪的表达构成了当前外界对中国大陆民众形象的整体判断，不得不承认，这是中国舆论场所呈现的整体观感，但显然这不是全部。 

外界所看到、听到的可能是官方的程序化引导，当然也可能的确来自民间的主流表达，那些对示威者持尖锐批判甚至敌对立场者显然是公开可见的。例如，中国官方喉舌新华社、央视新闻，中共党媒《人民日报》，共青团官微乃至于具有官媒背景的《环球时报》在过去的5个月发表的明确的“反暴力”“撑警”“谴责外部势力”等态度，这些官方表态不仅是与不同意识形态下西方媒体的舆论战，也奠定了中国舆论场在香港问题上的总基调，成为中国民众讨论香港问题的标尺。而民间的主流表达或是统一于官方口径的“止暴制乱”或是带有民族主义情绪的“废青是英美工具”甚至于略带民粹的激进言论。总之，这些拒绝讨论香港反修例运动背后原因的声音带有强烈进攻性，并被民间舆论几乎毫无保留地完全接纳。例如今年8月，香港修例风波中西舆论交锋激烈之时，内地社交平台出现一个“饭圈女孩”的群体，通过网络“翻墙”到中国境外社交平台“开撕”激进示威者，引发强烈的舆论关注，并得到共青团的“嘉奖”，再如带有强烈民族主义色彩的“帝吧”也在此次香港修例风波中扮演与“饭圈女孩”类似的角色。 

但在中国的政治光谱中，“饭圈女孩”“帝吧”网友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隐藏”在公共舆论空间之外的还有诸如那位被爆出涉港言论的高校教师。与此同时，近日香港中文大学接受港媒采访的一则视频也引发极大的舆论争议。一名港中大内地生离校之后接受香港传媒采访称其在香港所处环境安全，回到内地不过是休假几天。但因香港媒体并未按事先约定对该学生作出镜安全技术处理，在网络上曝光后遭到中国内地舆论的围攻。因为就在该事件曝光的前几日，香港示威运动蔓延港中大等高校，内地生撤港返陆在内地网络上引起极大的讨论，当时的舆论传递给外界香港高校的环境已经危及到学生尤其是内陆生人身安全的程度。即便该学生立即在网上发表了一份解释声明，称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并强调也很痛恨“废青们”破坏校园的行为，对自己的言论表示道歉。11月14日在香港事件上紧密发声的《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在其个人社交平台微博上评论称，即使不赞成该学生所表达的观点，但内地舆论场也不该对她进行集体谴责。但在该评论之下，可以看到指责该学生的言论“这个内地女生立场不坚定，如果战时也是第一个出卖背叛国家的那种人！国家需要这种人吗？说她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点也不过份！”“她有表达自己的权力，咋的我们还没有谴责的权力了？”“真可怜，这个女生没想到被香港电台当靶子了吧”。 

在中国国内紧张的舆论环境与敏感的政治议题之下，无论是组织还是个人，与官方对表是发表公开言论的“必修课”，而那些难以与官方意识形态保持一致的人士或许会在亲朋好友面前表露自己的观点，或许会在认为安全的网络空间中发表意见，但是在公共社交平台上，他们尽量扮演“沉默”的声音。于是，处于强势垄断地位的官方媒体与民族主义立场明显的民间意见代表不谋而合或者频繁互动，构成了较为单一的舆论环境，于是在中国舆论场上，要么是公开站队“表忠”，要么是选择沉默。这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方式。 

在冲突加剧，暴力失控的局势之下，两极化的舆论环境在香港更为凸显，随着首位示威运动中无辜市民的去世，因不满示威造成生活困扰的人遭“私了”，香港中间阶层的空间日益被压缩，不断的要求站队表态。如果说内地还只是一种带有民粹的情绪，那么在香港街头则有将极端转化为激进暴力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