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种族主义和抛洒人民币：澳洲奇瑟姆选战中的理智与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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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声音要被听到！”澳洲史上最大规模华人大选民调，即刻参与 >>

如果你熟悉澳大利亚前总理霍华德在电视直播中被观众扔鞋的场景，那么你就不会对周二晚在华人社区大选论坛上发生的一幕感到惊诧。 

周二（5月10日）晚，澳大利亚奇瑟姆（Chisholm）选区的两大党候选人——自由党国会议员廖婵娥（Gladys Liu）、工党候选人卡瑞娜·佳兰德（Carina Garland），以及独立候选人之一曾伟煌（Wayne Tseng）应邀出席了华人社区主办的联邦候选人论坛。

这是澳大利亚大选活动中罕见的英中文双语论坛，上一次澳大利亚联邦大选出现类似的双语辩论是在2019年，同样在奇瑟姆，当时两大党候选人——工党的杨千慧（Jennifer Yang）和自由党的廖婵娥——都说中文。

这种在澳大利亚联邦政治中的独特场面由奇瑟姆选区的独特人口构成决定。根据2016年的人口普查数据，奇瑟姆是全国最多元化的一个选区，超过50%的居民在海外出生，其中约15%来自中国大陆、香港或背景。

与此同时，奇瑟姆也是联邦大选中最摇摆的选区之一。在三年前的联邦大选上，出生于香港的廖婵娥仅以1090票（即0.5%）的优势击败出生的杨千慧，从而成为历史上首位澳大利亚联邦国会华裔女众议员。

澳中关系成为选战核心话题

澳中关系恶化对华人和澳大利亚造成的影响是本次论坛中提及最多的议题。

当被问到各党若胜选会继续保持当前方向还是寻求更平衡的方式重置或改善两国关系时，廖婵娥直指工党领导人在澳中关系上的说辞是“两面派“（flip-flop）。

“在澳中关系问题上，我们总是听到工党领袖阿尔巴尼斯归咎澳大利亚，”廖婵娥说。

“但是在大选辩论上，我们听到他说‘这是中国的错，因为中国变了’。下次等阿尔巴尼斯来到华人社区时，他又会说‘是莫里森的错。’翻来覆去，两面派。”

而佳兰德则抨击廖婵娥试图在国家安全方面制造两党差异是危险之举，并强调在国家安全问题上朝野两党是一致的。

“对我们和中国的关系没有任何帮助的是，[国防部长]达顿擂响战鼓，这没有帮到忙，“佳兰德说。

“我个人会觉得有黄英贤这样的人同我们最大的贸易伙伴开展从容、有分寸的、负责任的对话比达顿更安全。”

几天前，澳大利亚国防部长达顿在新闻俱乐部发表演讲，称“当独裁者行进时，你只能通过准备战争来维护和平“。更早时，莫里森政府指责工党领导人阿尔巴尼斯是中国政府更倾向的总理候选人。

当被问到是否在这些问题上支持自由党的立场时，廖婵娥表示，自己的立场就是“支持政府保护澳大利亚”。

“假定任何来自中国的人都和中国站在一边是危险的，”廖婵娥说，“我相信，所有澳大利亚人，包括澳大利亚人华人，都希望国家强大。”

而当工党候选人佳兰德被问到工党领袖阿尔巴尼斯是否是中国政府更倾向的总理候选人时，佳兰德机智地回答，“我希望5月21日的大选可以证实，阿尔巴尼斯是澳大利亚人民更倾向的总理候选人。”

在面对为什么退出微信的质疑时，廖婵娥强调指出，“在我的声明中，我从未说过因为中国政府的干涉，我已经停止使用微信”。

然而，在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的微信公众号今年1月被更名并被剥夺账户权限后，廖婵娥曾在声明中表示不可接受对“政治进程的干预”，所以将抵制微信。

竞选海报风波

就在澳中关系恶化和新冠疫情的双重影响之下，一些华裔澳大利亚人对种族歧视的担忧愈加强烈。

在回答打击种族主义的提问时，廖婵娥指责工党对其展开“攻击”，此后便有人在她的竞选海报上面涂鸦，写出“中国共产党“的英文缩写。

而作为回应，工党候选人佳兰德则表示，“像我们这样的民主国家有权利问责当选的国会议员要求他们讲诚信。”

悉尼大学研究澳大利亚政治与公共领域道德的罗德尼·史密斯教授（Professor  Rodney Smith）指出，朝野两党都对彼此阵营成员与中国政府的关系提出了类似指控。

“就廖婵娥女士来说，工党对她与中国政府的关系提出了类似的指控，自由党也对工党自己与中国当局的关系提出了类似的指控。”

史密斯教授指出，虽然在澳大利亚还没有看到像美国特朗普时代那种程度的无证据指控，但在澳大利亚选举中一些候选人不道德地玩弄真相。

“无证据的指控在选情胶着的席位上可能足以决定胜败，尽管很难找到好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民主的不速之客

当晚的大选论坛还闯入了几位不速之客。

由学生活动人士转而竞选昆士兰州参议员席位的德鲁·帕夫洛（Drew Pavlou）和原本打算成为奇瑟姆选区候选人的莫熾韜（Max Mok）等人在廖婵娥发言之际突然闯入会场，在廖婵娥面前抛出大把人民币，大喊“廖拿了中国政府的钱”，引起会场受到打断。

联合主办方维州澳华社区委员会主席李健民表示，这一事件事发突然，很出乎意料。

“我没碰到过，我没碰到过，这很出乎意料。他们作为一般的听众来当然是欢迎的，因为是开放性的活动嘛，但他们这样子……”李健民说。

“我个人认为这样子很冒犯，很不礼貌，对这些候选人……应该说是过分了。”

据《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报道，帕夫洛先生还在奇瑟姆选区的大街上放置了一个移动广告牌，上面画着自由党议员廖婵娥女士被冲进马桶的图像，并且写有“把廖冲下马桶”（Flush the Liu）的字样。

悉尼大学的史密斯教授认为，帕夫洛先生等人的行为实际上是借助竞选平台为自己的抗议之用，他们“没有机会赢得席位，本质上是抗议者”。

“参与竞选提供了一系列广为宣传的活动，他们可以在这些活动中针对他们的事业进行抗议，尤其是他们反对中国政府的运动，”他说。

“在澳大利亚选举的边缘地带，总有一些针对候选人及其支持者的破坏性、对抗性甚至暴力性事件……它们构成了选举政治的一小部分，是民主的外围部分，而不是其组成部分。

周二当晚引起现场媒体关注的还有当地选民在活动中表现出的热情。

秋夜凉风中，位于奇瑟姆选区的韦弗利山（Mount Waverley）图书馆旁边的社区活动中心里，主办方摆出的120多张折叠椅座无虚席，还有40多人观看这次大选论坛的网上直播。

李健民表示，因为之前听到有的选民说不关心，到时候随便填选票，因此澳华联盟、维州澳华社区委员会和澳洲华人多元文化协会决定共同举办联邦候选人论坛，希望选民在了解的基础上作出选择。

“我们的初衷就是一个目的：让候选人有机会针对华人社区选民展示她们自己，”李健民说。

尤其在奇瑟姆，华人比例比较大，候选人也比较多，我们服务华人社区嘛，让华人选民来问他们关心的问题，然后在此基础上让选民在投票的时候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

由于论坛只预留了四个提问的机会给观众，当主持人表示开始选人提问时，观众席里一下子举起几十只手臂，提问热情高涨。

李健民坦诚，没有预想到观众的参与热情这么高、提问这么踊跃。

观众的问题覆盖正直诚信、再生能源、成立全国反贪委员会及微信的使用等方面。也有提问者情绪激动，出口斥骂候选人，被主办方劝阻。

“我觉得是个好现象。公共论坛就是让人们可以问不同的问题，发出不同的声音。社会是多元化的，这个论坛也是对社会的一种反映，”李健民说。

担任维州澳华社区委员会主席的李健民还第一次和墨尔本颇具影响力的英文报纸《时代报》（The Age）合作，请来《时代报》副主编担任论坛主持，并开通了网络直播，让那些因疫情或路远等原因无法参加活动的观众可以实时在网上观看整场论坛。

“我们华人社区以前比较封闭，在更大的一个社区里认为我们是一个比较关闭的社区，”李健民说。

“实际上我们应该向更大的社区展示我们不是封闭的社区，我们是开放的、透明的，而且有同样的热情来参与到政治和公共事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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