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支持乌克兰的问题上，德国经历的坚定和摇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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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冲突以来，德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一来在援乌上显得不够积极，而过去购买便宜的俄罗斯能源也被指责机会主义。

俄乌局势之下，在援助乌克兰的国家和国际机构阵营中，德国因其不符合期望的支援行动而遭受来自国内国外的批评。而自4月底以来，德国向乌克兰提供重型武器，培训乌军，加大资金支持力度，积极参与欧盟机构的支援行动。这三个月来，德国经历了什么？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第三天，德国总理朔尔茨宣告欧洲大陆从此进入“时代转折点”，并公布了升级联邦国防军和向乌克兰提供武器的计划。然而，从宣告“时代转折点”到德国政府最终同意向乌克兰提供重型武器，过去了两个月时间。朔尔茨因其显得犹豫不决而遭受各方批评。

问题卡壳在是否向乌供应重型武器上。俄乌局势中，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ifw）建立了 “乌克兰援助追踪” 数据库，对37个西方国家政府和欧盟机构（27个欧盟国家、G7成员国、欧盟委员会、欧洲投资银行、澳大利亚等）在经济、军事和人道主义援助自1月24日以来的数据进行汇总和持续更新。该数据库显示，在重型武器上，自2月底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一直在强调乌克兰需要包括坦克在内的重型武器。3月，只有美国和一些东欧国家向乌供应了重型武器，而西欧和北欧国家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更犹豫，只是提供了步兵武器或便携式反坦克系统等。

4月底，朔尔茨在接受《明镜》的采访中对武器问题的回应是，因德国国防军装备不足而造成难以向乌方提供重型武器，并表示为阻止升级为核战争而努力。几天后，德国国防部长则宣布：德国政府决定允许德国武器制造商向乌克兰提供猎豹式防空坦克。联邦议院最终以绝大多数赞成票通过了关于向乌供应重型武器和对乌军在德国境内进行培训的决定。按照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截至5月10的数据，4月以来，处于犹豫中的国家开始在重型武器供应上加快步伐。德国承诺了7门PhZ 2000榴弹炮、14辆未公布具体型号的装甲车以及50辆猎豹防空坦克等。

要不要提供重型武器的讨论并没有因为政府的决定而结束。4月28日，28位知识分子和艺术家联名向朔尔茨发表公开信，呼吁不要卷入战争，停止向乌提供重型武器，不能让战争升级为核战争和第三次世界大战。目前该公开信在线请愿征集的签名已超过28万。随后，作为回应，来自前绿党人士、文化、媒体等领域的人也致信朔尔茨，认为在军事上援助乌克兰是唯一的道路，主这样才能快刀斩乱麻，阻止普京在乌取得胜利，通过震慑的方式防止升级为核战争。在这两种立场面前，朔尔茨政府似乎在寻求一条中间路线。

关于俄乌局势，哲学家和社会学家哈贝马斯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长文，阐述了西方的两难：乌克兰必须赢和北约不能卷入战争，支持乌克兰对抗普京的道德义务和对可能的后果的考量。哈贝马斯在文中肯定了朔尔茨的“犹豫”，将其描述为慎重和克制，认为批评朔尔茨的那些人忽视或者错误地理解了事态的发展：西方决定不要成为参战方的同时，也从而束缚了自己的双手。西方面临着对两害的权衡：乌克兰的失利和俄乌之间的局部战争升级为第三次世界大战。而从冷战中吸取的教训是，在理性的意义之下，和拥有核武器的国家的战争不会有赢的一方，在核震慑之下，战争的结束绝不可能通过武力的胜利实现，而是双方做出妥协。

德国的两难或许表现在对乌的支持力度上。和美国以及东欧国家比起来，德国的表现并不十分突出，至少在公开的数据上。据“乌克兰援助追踪”数据库1月24日到5月10日数据，在双边援助金额上，美国以429.5亿欧元排在榜首，占所有双边援助的三分之二，排名第四的波兰是欧盟国家援助中力度最大的，德国提供了23.5亿欧元的援助，居第五。就该援助金额占本国GDP比例比较来说，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波兰居前三，德国为0.06%，排第14位。在军事援助金额Top12榜单上，美国以240亿欧元的金额居首，德国为13.9亿欧元，居第五。而在接收乌克兰难民产生的开支上，该数据库也给出了一个粗略的概况。其中，波兰以40.4亿欧元的开支居首，其次为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德国以5.04亿欧元居第五。

当然，这些数据并没有考虑到德国在欧盟机构上的投入。比如，德国一直是欧盟财政预算最大的贡献方。在用于支持欧盟成员国向乌克兰提供军事设备的欧洲和平基金（EPF）上，德国也是最大的投入方。

5月10日，来自乌克兰的士兵抵达德国，并在德国境内接受为期40余天的培训。德国计划向乌克兰提供PhZ 2000榴弹炮的同时，也对乌方如何操纵该武器进行培训。自此，德国可能正走向一个可能参战方可能非参战方的灰色地带。在德国联邦政府和联邦议院做出是否向乌供应重型武器的决定前，德国联邦议院中立的学术机构WD对北约国家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所涉及的国际法问题于3月中发布了意见。意见指出，只有当除了提供武器，还对接收方进行相应培训，那么，就有可能偏离非参战方的安全区。然而，意见并没有给出了一个明确的判断标准。有国际法专家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培训的地点，如果德国士兵前往乌克兰培训乌军，可能就是在参与军事行动。但也不止少数人认为，普京怎么可能会拿着一本国际法手册进行细细研究，某某迈出的这么一小步是否越界呢？

其实，自俄乌冲突以来，德国已经陷入不太舒适的境地。在援乌上显得不够积极不是唯一的“原罪”，东欧国家也指责德国过去购买便宜的俄罗斯能源属于机会主义，他们认为，此举增强了德国自己的竞争力，却损害了东欧国家的自主权。在此背景音之下，德国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弥补过错，而且弥补得不够有决心。更何况，希特勒在二战时欠下乌克兰人的“债”，而今变成了德国背负的隐形的道义。

5月8日，二战结束七十七周年纪念日上，朔尔茨发表了电视讲话，他提到了针对提供武器和制裁的四项准则：不做独行侠；维持防卫能力；给俄罗斯带来的损失必须比带给德国的大；北约不会成为参战方。不知道，在符合这些准则上，德国有多大把握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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